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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超重開絲綢路,但願生入玉門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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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羅真

班超是東漢著名將領、外交家,也是開拓和維持漢代與西域關系的重要人物。

當時北方的匈奴人,一直是南方漢家天子的勁敵,雙方互相攻擊和防禦,幾百年來,沒完沒了。後來,匈奴南部歸附漢朝,北匈奴仍然控制著西域。

東漢明帝,想再次打通西去的道路,派竇固攻打到天山南部的蒲類海,就是今天的哈密一帶。已經隔斷幾十年的西域,重新溝通了。

既然打通了道路,就得派人聯絡感情,掃除匈奴人的控制和影響。於是,班超和郭恂,一武一文,受竇固派遣,挑起了這副重擔。

班超、郭恂,帶領三十六名壯士,到達鄯善國,國王名叫廣。初見面時,廣相當客氣,幾天後便冷淡下來了。班超很敏感,估計起了什麼變化,於是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,笑然問侍候起居的胡人:“匈奴使者來了幾天?住在哪裏?”

侍者卻很惶恐,說:“才到三天,離這兒三十裏。”班超本來不知道匈奴使者的情況,這下真的詐出來了。

班超馬上召集壯士,一邊喝酒,一邊商議劫持匈奴使者的辦法。大夥兒勸他,是不是該和郭恂商量?班超一拍大腿:“是禍是福就在今天,他是文官,只會耍弄筆桿子,聽說這種事,苦膽也會嚇破,可能會出漏子的。我們自己幹!”

天黑了,大風呼嘯,三十六位壯士,風馳電掣,直奔匈奴使者的營帳。他們分頭埋伏好,再放起火來。一霎時,火光沖天,擂鼓吶喊,帳篷裏的人嚇得四散亂沖。班超連殺三人,其余的匈奴人,都葬身火海。

第二天,班超將這事告訴郭恂,他大吃一驚,臉色陡變。班超看出他的心思,便說:“你雖然沒有參加,功勞還是有一分的。”郭恂這才高興起來。他們把匈奴使者的人頭,送到鄯善王廣的腳下,告誡他不要腳踏兩只船。廣連連謝罪,還把兒子交出來作人質。

接著,東漢明帝任命班超為正司馬,作為大使,繼續西征,到達於闐。這是一個南方大國,匈奴在此派有監護人。班超來了,國王廣德,不怎麼答理。原來此地人民迷信巫術,有個巫師說:“神發怒了,你們不能聽信漢人的話。漢人有一匹馬,快去牽來祭神!”

國王派丞相會見班超,要拉馬去祭祀。班超口頭答應了,要巫師自己來取馬。待到巫師出現,班超一刀斬下他的頭,又把丞相抽了幾十鞭,一起送給廣德。國王早聽說班超的威名,這下子慌了神,急忙殺掉匈奴使者,歸順漢朝。就這樣,西域大小五十余國,都聞風景從,表示友好。從此,“絲綢之路”的南北兩道,西去四萬多裏,通過重重翻越,又暢通了。

過了一些年,車騎將軍竇憲,分兵三路,和北匈奴在稽落山血戰,把單於打得大敗。他登上燕然山,也就是現在蒙古的杭愛山,命令中護軍班固,寫成“紀功銘”,刻在山石上,以顯示漢朝的威德,然後凱旋南歸。這跟二百年前霍去病在狼居胥山的封禪祭祀,同樣威風,同樣轟轟烈烈。從此之後,北匈奴人就沿著中亞草原向西遷移,無論是在西域,還是在中原,外域對漢朝的武力威脅,便解除了。

班超當了西域都護,封為定遠侯。他想看大宛和康居的西邊,是什麼景象,於是在紀元97年年底,派甘英向西進發,打算和大秦國也就是羅馬帝國,建立聯系。甘英一路西行,把所見所聞的異國風土人情,物產珍寶,都記載下來,大大豐富了人們對中亞各國的認識。他走到今天的波斯灣,前面是茫茫大海,當地人告訴他:“這裏無邊無際,碰到順風,三個月可以到達彼岸,沒有順風要兩年,因此,下海的人要帶足三年的糧食和飲水。人在海上很想家,甚至想死的時候也是有的,你單人獨馬,怎麼去得?”甘英只有望洋興嘆,快快地掉頭而回。這是中國人到達波斯灣的首次記載。

班超在西域,差不多住了三十年,年老之後,經常想念故鄉,便向東漢和帝,上了一封書,懇切地說:“臣不敢望到酒泉郡,但願生入玉門關。”他說自己年邁力衰,如果馬上啟程,可能來得及進入中原的大門;至於內地故鄉呢?能不能看到,就不敢奢望了。言辭十分悲切,聽起來令人感傷。同時他派遣兒子班勇,帶著安息國的寶物,回長安朝見天子,借此機會也讓兒子看看中原的山河。

班超這份愛國思鄉之情,漢和帝卻不能體會,看到書信,無動於衷,三年不作答復。

班超的妹妹班昭,嫁給曹壽,人稱曹大家,她在後宮當教師,知道這一切,心中難過,於是又給漢和帝上書:“班超年老,力不從心,要是突然死去,沒人接替,可能發生意外變化。朝中文武大臣,是不是考慮過這一點呢?班超萬裏之外,向朝廷陳情,天天盼望回音,不只為了自己,更是為了國家!古人十五歲當兵服役,六十歲也應退役回家。我鬥膽上書,懇求陛下放他回來,看看故國家鄉。”這才引起東漢和帝的重視,下詔把班超,替換回來。

紀元102年的中秋時節,班超回到洛陽,拜為射聲校尉,一個月後,就病死了。他在西域三十一年,鞏固了東漢王朝與西域的關系,保證了“絲綢之路”的暢通,對於中亞各地的經濟、文化交流,作出了貢獻。後人把他和漢武帝時代的張騫並列,稱贊他們是大智大勇,堅韌不拔,敢於開拓的先進人物!

(事據《資治通鑒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