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居住的宮殿為什麼稱為“紫禁城”？(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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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容乃加

“紫禁城”傳達了中華文化思想的源頭。明代畫作中的故宮。（圖片來源：公有領域）

明朝永樂四年閏七月，明成祖朱棣下詔興建北京宮殿，歷經十五年，於永樂十九年正月告成。（《明史･地理志一》：“永樂四年閏七月詔建北京宮殿，修城垣。十九年正月告成。宮城周六裏[註釋]一十六步，亦曰紫禁城。”）不過，這個成為明、清兩代皇帝天子的內宮宮城，為什麼被稱為“紫禁城”（北京故宮）呢？其命名有何來源依據嗎？據悉，“紫禁城”傳達了中華文化思想的源頭。

先來追溯《史記》的說法。依據《史記･天官書》，天上“星有上中下三垣”，古代中國的星空有上宮、中宮、下宮三大畛域。其中“中宮”也稱“紫宮”。根據《史記正義》解釋，“紫宮”是天皇大帝之所（“紫宮，天皇曜魄寶之所理也”）。

後漢的太史令、天文學家張衡作《靈憲》，說明了天上的星垣、星宿，他說“紫宮為帝皇之居”：“星也者，體生於地，精發於天。紫宮為帝皇之居”，又說“紫宮垣十五星……一曰紫微，太帝之坐也，天子之常居也”。

張衡表示，“紫宮為帝皇之居”、“天子之常居”。在張衡看來，天上的星宿和地上的人事之間是相對應的，人們看到的星不是單純的星體，其“體生於地，精發於天”，就說星體是物質的存在，但其精神在“天”的空間，物質與精神是連帶一體的。故而，我們從傳統文化來解讀，永樂帝在北京建造的“紫禁城”，是對應了天上帝皇之居的“紫宮”，發微了中華文化中傳統宇宙觀、生命觀，是一種天人合一精神的體現。

上述史書資料的記載揭示了“紫禁城”的“紫”，是對應著天上帝皇之居的“紫宮”，那麼“禁”表示何意呢？

天子宮城，是天子奉天承運的地方，肅穆莊嚴的要所，因此不得隨意進出，是門禁森嚴的“禁城”。南朝宋顏延之詩句“朝駕守禁城”，唐代張籍詩句“東風節氣近清明，車馬爭來滿禁城”、唐代姚合詩句“百官拜表禁城開”，所詠的“禁城”是指皇帝的宮城。

在宮城中，最重要的建築是太廟及天子布政的地方，稱為明堂，太廟在前，其後方是太室，其構造形制也是對應天上的紫宮。《明堂陰陽錄》說：“明堂之制，周圜行水，左旋以象天，內有太室以象紫宮。”。大家知道，紫禁城中有內金水河回水抱城，左旋象天，對應天河穿過紫薇垣；在永樂帝建造的紫禁城中，明堂在哪裏呢？明堂就蓋在中正的最高位置上。

奉天殿（太和殿）就是太廟，處於城中正中，殿堂最高，是天子舉行大典、接受朝賀的地方；其後有華蓋殿（對應紫薇垣華蓋星，嘉靖時火後重建稱中極殿，順治二年改稱中和殿），就是明堂太室，是天子布政的地方。此殿的門窗形制取自《大戴禮記》所述的“明堂”，對應天上的紫宮，平面呈正方形，屋頂為單檐四角攢尖，頂面覆黃色琉璃瓦，中為銅胎鎏金寶頂。其面闊與進深各為三間，四面出廊，金磚鋪地殿四面開門。其後是謹身殿（保和殿）。

天子“法紫微以居中，擬明堂而布政”並不只是模仿天宇星空的表象，更重要的是體現神傳文化的核心精神——順天行化。換言之，天子的施政必須洞察天宇之道用在設官施政、教化百姓之上，從而順應天時，不違自然之道，陰陽調和，而化育天下。《隋書･志第十四･天文上》表達了此種精神：天子“若夫法紫微以居中，擬明堂而布政，依分野而命國，體眾星而効官，動必順時，教不違物，故能成變化之道，合陰陽之妙。”

從永樂帝建造的紫禁城，不論是名稱或形制，都和天宇星空的天皇大帝神居——紫宮相應和，在在彰顯中華傳統神傳文化的內涵及天人合一的思想，“順天者昌”之精神昭昭然若星辰閃耀天宇。

註釋：《孫子算經》說“三百步為一裏”（指周制）。一步：踏出一腳稱“跬”，另一腳續向前踏，合為一步 。換算成公制，周制一尺約當0.231公尺，一步相當138.6公分，一裏則相當於415.8公尺。

發稿：2021年6月6日